看四百多年前明朝的历史,我的眼泪自那里汩汩流来。
岁月悠悠,中华民族的历史是那么漫长,三百七十六个皇帝演绎过几多兴亡更替和潮起潮落。我不知道厚重的历史中有多少血和泪,但是当我闭上眼睛,我分明听到一千五百六十六年的风声雨声里,有哭声在江南漂泊,有呐喊声响彻皇城。那哭声来自江南的百姓,那喊声来自一个叫海瑞的男人。
从此我的记忆里,总有长江黄河的涛声响彻,我的梦里,总有那年的历史在哗哗的流淌......
泪水朦胧下的眼里,有些往事在无端的漫漫回放。
嘉靖四十四年冬天,马上要过年了,因为嘉靖皇帝要赶着在春节修好朝天观和仁寿宫,把国库仅有的一点点过年的钱都用完了,户部只得将四品以下的百官的俸禄都扣发,仅仅给黍米两斗、胡椒两升、铜钱十吊过年,你能想象在天子脚下的京官们都只发两斗米、两升胡椒、十吊钱过年,那老百姓过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年吗?而户部主事海瑞还因犯颜被扣发六个月俸禄,连那么一点点过年的东西都没有,如果不是海母织几匹棉布上街卖了,这个堂堂的户部主事怕连年也过不成了。
嘉靖皇帝的朝天观在风雪中顺利落成奠基了,但是新年之时,天子脚下大兴县因饥寒而死的百姓却倒满大雪之中。海瑞为了赈济大兴县灾民,没有能回家过年,等到春节过后回家却病倒家中。名医李时珍为其看病,需要被子为其抵御苦寒之症,而整个海家只寻得棉被一床。
海瑞病愈后送走妻母,告别朋友,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和坎坷,海瑞却变的更加坚强,家国和百姓的痛苦化做了他的赤胆忠心,他要用尽他那点微薄的力量,为已经贪腐无比的官场来一声震耳发匮的呐喊。
他是那么做了,当然也便把自己送进了诏狱。其实这个男人本可以有另一种选择,但是那年的风雪中我只听到这个男人的含泪感叹:“当着那些没有心肝的官场众生,我哭都没有地方哭。”
一道疏让海瑞天下闻名,更把海瑞推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。面对皇帝的利诱和威逼,我看到了海瑞对生死的无比淡定:个人的死无足轻重,即便死去,不过如一片落叶,化做尘泥罢了。
海瑞的呐喊,让明朝的历史有了沉甸甸的分量。漂泊在今天的官场,有孟子那远古的告诫依旧在我耳边响起:民为重,社稷次之,君为轻。当孟子的教诲穿越历史,我发现了民本的精髓原也是血泪浇注。
记得有朋友告诉过我她的座右铭叫“大爱无言”,我问什么是大爱,她说是帝王之术,谋臣之道。我说如果那是大爱,我不仅没有,而且也不懂。如今当我被那个叫海瑞的男人带进明朝,我知道如果有大爱,那便是海瑞的爱民爱家爱国之道。我终于领悟,大爱不是深宫的浩荡皇恩,而是天地间的烁烁众口,治大国如烹小鲜,谋天下不过爱民。
漂泊官场,我忽然想起,官场其实就是一个舞台,你方唱罢我登场,如果能在舞台上精彩的留下点什么,那么就尽情的唱吧,但是如果感觉六神无主或者已经索然无味,那么请不要眷恋。这时便学当过杭州知府的高翰文吧,一杯酒,一卷书,一张琴,到江南去,赏天上月,写花间诗。
于是历史会记得,你也曾经是个好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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